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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世倒计时,我带萌宝撬武器库精选章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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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雨夜重生与爆发的铃声

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腐烂的血腥味灌进口鼻,黏腻、恶心。最后看到的,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几只盘旋的、眼睛猩红的变异乌鸦。

我死了。

死于三天三夜的绝食抗争?还是死于那个懦弱的自己不敢拿起角落里的扳手?

真他妈憋屈。

要是……能再来一次……

剧烈的咳嗽把我呛醒,喉咙火烧火燎。不是血沫子,是干燥的空气和粉笔灰。

刺眼的白炽灯光,讲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天书般的数学题,后排几个男生偷偷用手机开黑。

我低头,看着自己摊开的、干净得离谱的笔记本,还有那双年轻、带着薄茧但绝没有被冻疮溃烂的手。

讲台上的挂历,赫然显示着:2025年9月15日,下午3点27分。

距离那场彻底改变世界的“血色铃声”爆发,还有72小时零3分钟。

一股巨大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。

不是幻觉。我,林晚,重生了。

回到了高三(7)班那个沉闷的午后,回到了末世降临前倒数计时72小时的珍贵分秒。

前世被践踏、被抛弃、被活活饿死在冰冷废墟里的恐惧和恨意,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。手不受控制地发抖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细微的刺痛却带来一种近乎扭曲的清醒。

教室里很安静,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和风扇的嗡鸣。窗外阳光明媚,是前世临死前再也不曾见过的奢侈。

这虚假的平静,像一张美丽的糖纸,包裹着随时会爆开的血腥。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刺耳的放学铃声突兀地炸响,惊得我猛地一抖。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收拾书包,说说笑笑。

“林晚,傻愣着干嘛?快点啊,隔壁职高篮球队跟咱们学校友谊赛,听说帅哥贼多!” 同桌陈悠悠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,把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拍回温热的现实。

帅哥?呵。末世里,长得好看往往死得更快。

我猛地推开她的手,抓起那个空荡荡只装着几本崭新教科书和半瓶矿泉水的书包,低声说:“不去。有急事。”

“喂!林晚!你今天吃错药了?”陈悠悠在我身后喊。

我没回头,几乎是冲出教室门,把她的抱怨和教室里的喧闹彻底甩在身后。急事?抢时间就是救命!72小时,要把前世错过的、没做的、不敢做的,统统补回来!

目标明确:家、钱、食物、药品,还有最重要的——前世在逃亡路上偶然听人提起过、位于城市东郊废弃化工厂里的那个秘密武器库。

前世的我胆小如鼠,信息闭塞,连这个消息都是在快饿死的时候听别人当闲话提起。但现在……那就是我活下去的关键筹码!

刚冲出教学楼,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必经的梧桐树下。

白衬衫一尘不染,剪裁合体的校服西裤勾勒出长腿。夕阳给他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暖金色,碎发微垂,挡住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、此刻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探究的眼睛。

沈灼。

年级第一,校草,传说中家世神秘到连校长都礼让三分的风云人物。也是前世……在逃亡路上仅见过寥寥几面,最后却在同一场大型尸潮围剿战中失散的人。

印象最深的是他干净的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、却在混乱的末世里依旧走时精准的腕表,以及他永远冷静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语调。

“有事?”我停下脚步,警惕地看着他。心里警铃大作。这种人物,在末世初期要么是绝对的大腿,要么就是最可怕的竞争对手甚至威胁。何况,前世对他所知甚少。

他目光落在我的书包上,那里因为我的奔跑被颠得拉链开了一小半,露出里面几本崭新的、连名字都没写的教科书。“很急?”声音清冷,像初冬的溪流。

“嗯,回家喂狗。”我面无表情地撒谎,同时不动声色地把书包拉链拉严实。绝不能让他看出任何异常。谁知道这尊大神突然堵我干什么?前世可没这出。

他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,目光扫过我的脸,似乎在确认什么,最终只淡淡扔下一句:“放学路上小心点。最近……不太平。” 说完,他转身走了,背影挺拔孤直。

留我一头雾水。

他什么意思?‘不太平’?是指普通的社会治安,还是……他知道了什么?不可能!除非……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,但立刻被我压下。重生这种狗屎运都砸我头上了,还有第二个幸运儿?就算有,凭什么是沈灼?

把胡思乱想赶出脑子。我没时间琢磨沈灼突如其来的示警(或者只是无聊的搭讪),还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先回家。那个名义上的“家”,有我那个赌鬼继父和他带回来的小三——王蓉。前世末世爆发后,就是他们第一个抢光了我藏在床下的饼干和水,把我推出去吸引丧尸。

这次……我要让他们连门都进不来!

我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里。楼道里堆满杂物,弥漫着霉味和劣质油烟味。刚走到楼下单元口,就听见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女人的哭骂。

“林国栋!你个没良心的!钱呢?说好昨天就该还的!再不还钱信不信我……”

“哎呀蓉蓉,你小声点!钱……钱这不是还没到手吗?再宽限两天!我那闺女,对,林晚!她妈死的时候给她留了份保险金!等她放学回来我就让她拿出来……”

我的脚步顿住了。血液像瞬间被冻住,又在下一秒沸腾起来。

哈。果然。

前世也是这个套路。等我放学回去,那个姓王的贱女人哭哭啼啼说我爸欠了高利贷,不还就要剁手,求我看在父女情分上拿出那笔给我读书准备的保险金救命。我信了,把钱给了他们。

结果?结果就是末世第三天,这对狗男女就抢了我的最后口粮,推我入尸口!

狗屁的父女情分!我攥紧书包带子,金属扣咯得手掌生疼。

深吸一口气,我没像往常一样上楼,而是转身走向楼底那个堆满建筑垃圾和废旧家电的死角。在几块烂木板后面,我扒拉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空油漆桶。

轻轻一撬。

桶底夹层里,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、包裹在防水塑料袋里的U盘。里面不是什么保险金,是我妈临终前拼死保下的、关于当年那场导致她重伤死亡的人体实验的碎片证据!这也是唯一能让我在末世里找到那个秘密武器库的线索——那库,据说和这实验息息相关!

前世我懦弱,不敢碰也不敢信这个烫手山芋。现在,它是我的底牌。

“林晚!你个小贱蹄子鬼鬼祟祟在那干嘛?!”王蓉尖利的声音在楼梯口炸响。

我飞快把U盘揣进最贴身的口袋,转身。她叉着腰站在楼梯上,涂得艳红的嘴唇因为愤怒扭曲着,身后是我那个缩着脖子、眼神躲闪的废物爹林国栋。

“跟你说话呢!死丫头!放学不回家,蹲这翻垃圾?钱呢?拿出来!你爸等着救命!”她气势汹汹地冲下来。

看着他们丑恶贪婪的嘴脸,前世的恐惧和恨意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。但现在,只有一片冰冷的怒火。

我没动。

就在王蓉那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快要戳到我脸上时——

“呜……呜哇哇哇……”

一声孩子惊恐到极致的、撕心裂肺的哭嚎,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整栋筒子楼!那哭声稚嫩无比,充满了纯粹的、无法言说的巨大恐惧!
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起来的凄厉哭声惊得一滞。王蓉的手顿在半空。

不对!不是隔壁邻居的孩子。邻居王大妈的外孙在乡下!

这哭声……怎么好像是从……我家那层的楼道里传来的?

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,比前世临死前的绝望还要冰冷,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。仿佛有无数冰针刺穿了皮肤。

时间……时间不对!前世“血色铃声”爆发,是72小时后!

我猛地抬头看向单元楼顶部悬挂的那块巨大液晶显示屏,上面滚动着枯燥的广告。广告下方的角落里,显示着当前的日期和时间:

[ 2025年9月18日,下午6:18 ]

不是9月15日!

夕阳的余晖诡异地变成了浓稠的橘红色,像凝固的血液涂抹在天空。

紧接着,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孩子哭声中的恐惧本源,一阵尖锐刺耳、毫无规律、音量瞬间被强行调到最大、宛如垂死者最后挣扎般嘶鸣的怪异铃声,从楼上——从所有楼宇,从街头巷尾,从每个人的口袋里——猛地爆发开来!

“吱嘎——嘀!!咿——!!”

那不是任何一种熟悉的手机铃声、闹钟铃声或者警报声。那声音扭曲、怪诞、带着金属刮擦和电流干扰的刺耳啸叫,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!

世界,在这一刻,凝固了。

我僵在原地,瞳孔紧缩,看到刚刚还在叫嚣的王蓉脸上瞬间褪去血色,只剩下惊恐的茫然。林国栋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。

楼上传来了邻居惊恐的尖叫,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,像是什么重物倒地。

“血……血……” 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,跌跌撞撞地从楼道里跑出来,指着楼上某户敞开的房门,小脸煞白,只会重复这一个字。

时间,提前了整整72小时!

血色铃声,已然降临!

我那看似多出来的72小时准备时间,根本就是命运开的致命玩笑!

第二章 逃亡之路与不速之客

那诡异而刺耳的铃声仿佛无形巨手,瞬间攥紧了整个世界的心脏。

凝固的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两秒。

楼上撕心裂肺的惨叫、重物坠地的闷响、令人牙酸的咀嚼啃噬声,如同地狱的序曲,混杂着街面上骤然爆发的汽车鸣笛、撞车巨响以及人群恐慌到极点的尖叫哭喊,瞬间将死水打破,沸腾起血腥的泡沫!

王蓉和林国栋呆若木鸡。

“跑!!!”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噪音浪潮里,却也足以惊醒面前的两人。

我毫不犹豫地转身,不是往楼外相对开阔但也更混乱危险的街道,而是直接冲向楼梯下方那个更幽暗、堆满废旧家具和垃圾的死角!

那角落深处,有我前世偷偷藏匿以备不时之需的一个小背包——一点点压缩饼干,一小壶水,一把磨得锋利的旧菜刀,还有一小瓶医用酒精。

拿它!必须拿到它!

刚猫腰冲进去,一道细小的身影比我更快地扑了过来!带着一股淡淡的奶味和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。

是那个哭嚎的小女孩!她此刻像受惊的小兽,满脸泪痕,死死抓住我沾了雨水的校服裤脚,大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……莫名的依赖?她大概四五岁,穿着脏兮兮的粉色兔子睡衣,小脸苍白。

“姐…姐姐…怕……”她抽噎着,小手冰凉,几乎要嵌入我的裤料里。

来不及细想她为什么认定我,为什么出现在这里!

“跟上!”我一把将她小小的身体往怀里一捞,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进被废弃沙发遮住的缝隙,精准地摸到了那个硬邦邦的小背包!谢天谢地,它还在!

就在这时,“嗬嗬……”

喉咙被堵住般的低哑嘶吼在身后响起!

我刚抱起女孩转过身,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腐臭味扑面而来!

王蓉倒在地上,脖子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,眼睛瞪得老大,死不瞑目。而蹲在她旁边的,是我那个刚才还瘫坐在地的废物爹——林国栋。

此刻的他,双眼浑浊翻白,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表情,但嘴里塞满了血肉模糊的东西,嘴角淌着混浊的血沫和涎水,喉咙里不断发出“嗬嗬”声,身体以一种非人的僵硬姿态试图爬起!

他转化了!才短短十几秒!

丧尸!

恐惧几乎让我窒息。但怀中小女孩更剧烈的颤抖和几乎破音的抽泣让我猛地清醒!

跑!必须立刻离开这栋楼!

“蹲下!抱紧我!”我厉声对小女孩说,同时抽出背包侧袋那把磨得锃亮、散发着冰冷光泽的旧菜刀!

小女孩很听话,尽管吓得发抖,还是立刻像只小树袋熊一样紧紧箍住我的腰。

“嗬——”林国栋(或者说,曾经是林国栋的东西)已经完全站了起来,动作虽慢,但那双浑浊、翻白的死人眼死死锁定我怀里的活物,张开挂着碎肉的血口,踉跄扑来!

千钧一发!

我没有后退,反而侧身,利用楼梯口的狭窄空间,左脚狠踹旁边倾倒的破木柜子!

哐啷!木柜砸在林国栋小腿上,让他扑咬的动作一个趔趄。

机会!

身体里的血在烧,前世懦弱惨死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愤怒在这一刻压倒了恐惧!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爆发!

“给我死!”喉咙里迸出一声嘶哑的低吼,我双手握紧菜刀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朝着他因为趔趄而低垂、青筋暴起脖颈处斜劈而下!

噗——

刀刃破开皮肉的声音沉闷又黏腻。温热的、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溅了我半张脸和胸前衣服。

没有想象中的坚硬阻挡感。或许是刚转化的缘故?我甚至没看清具体伤口,只看到那丧尸扑通一声栽倒在地,身体抽搐了两下,不动了。

不敢确认他是否真的“死”了,甚至来不及感受第一次亲手剥夺(伪)生命带来的生理性颤抖和心理冲击。

“走!”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,也顾不上恶心,抱着小女孩就朝单元楼外冲去。

外面,已是修罗场。

橘红色的残阳如同巨大的血色幕布笼罩着整个城市。浓烟滚滚,火光在远处跳跃。失控的车辆撞在一起,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惊恐的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。

而更可怕的是,人群中混杂着一些摇摇晃晃、表情扭曲僵硬、嘴角带血,或正在疯狂扑咬行人的东西。

尖叫、哭嚎、惨叫与丧尸的嘶吼编织成末日降临的残酷交响曲。

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、焦糊味和一种……奇异的、像是烧焦又带着铁腥的怪味。

怀里的女孩把头死死埋在我怀里,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
跑!目标暂时只有一个——那个位于东郊的秘密武器库!那里是我唯一的生路!城市中心只会变成巨大的血肉磨盘!

凭着对地形的熟悉,我抱着女孩,专挑小巷和废弃建筑之间的夹缝前进,菜刀紧握在手,每一次转角都心惊肉跳。不断有零星的丧尸嘶吼着从角落里扑出,有些是游荡的,有些则是刚转化的住户。我咬着牙,机械地挥刀,劈砍最脆弱的脖颈关节。

前世最怕的血,如今却不断溅在身上,体温早就冷透。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活下去!

小女孩偶尔会抬起泪眼模糊的脸,用小手指着某个方向,声音细若蚊呐:“…姐姐…那边…毛毛…”

开始时我并未在意,只当是惊吓过度。但当第三次,她指着一个我正准备通过的下坡垃圾箱拐角说“毛毛”时,我心念一动,停住脚步。

几乎是同时,一只穿着环卫服的丧尸就从那拐角嘶吼着扑了出来!

我心惊肉跳地带着女孩退后,用旁边一根生锈的钢筋撬棍解决了它。

再看怀里的小东西,她正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“我说对了吧”的邀功意味。

她有某种……模糊的预知危险的能力?萌宝的直觉?!

“你叫……?”我低声问她,抱着她缩进一间被洗劫过的便利店角落,快速翻找还能吃的罐装八宝粥。

“…萌萌…”她小声回答,眼睛却紧紧盯着我手里的八宝粥。

“吃吧。”我用随身带的酒精棉片擦了擦拉环和勺子才给她。自己也顾不上形象,快速塞了几块压缩饼干。

萌萌抱着罐头狼吞虎咽。外面依旧是炼狱景象。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沉下去。

黑夜,是丧尸的绝对主场。

不能停留!必须赶在彻底黑暗前抵达东郊!武器库有基本防御系统!

“萌萌,抱紧了。”我把她往上颠了颠,再次握紧血迹斑斑的菜刀。

刚冲出便利店后门,进入一条堆满废弃车辆的长街——

砰!

一声低沉的、带着明显消音效果的枪响,在前方不远处响起!

紧接着,是两声丧尸倒地的闷响。

有活人!而且有枪!

我心脏猛地一跳,条件反射地抱着萌萌就想退回到阴影里。

“出来吧。”

一个冷淡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车辆废墟中响起。

不是对着丧尸。

我身体一僵,缓缓侧头。

在离我不到十米远的一辆倾倒的公交车残骸阴影下,站着一个人。

白衬衫染了灰尘和几处暗红的血渍,但依旧显得挺拔利落。他手中端着一把结构复杂、银灰色的手枪,枪口还残留着一丝青烟。腕上的表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。

沈灼。
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那双眼,在昏暗光线下却锐利如鹰隼,平静得可怕,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。他刚刚轻松击毙了两只试图从侧翼包抄过来的丧尸。

他怎么会在这里?还带着枪?!他对付丧尸的动作,冷静、精准、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,完全不像第一次遭遇这种恐怖景象的新手!

重生者的可能再次强烈地冲击着我的脑海。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。

“身手不错。”他看着我手里滴血的菜刀,和我怀里的萌萌,淡淡开口。目光在我脸上凝固的血污和胸前一片暗红上扫过,眼神没有任何波澜。“一个人带着孩子走,活不过今晚。去东边?”

我的神经瞬间绷紧。他提到了东边!他知道什么?!
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的声音干涩发紧,充满了戒心。手里的菜刀不自觉握得更紧。沈灼这人看不透,太危险。合作?与虎谋皮!

“猜的。”他语气波澜不惊,往前走了两步,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,“西边、南边都着火了,市中心混乱。北边有高速,堵死。只有东郊是废弃工业区,相对开阔,丧尸密度低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一直缩在我怀里、此刻却悄悄把脸侧过来,充满好奇和一丝怯意望着他的萌萌身上,“这孩子身上,有你需要的信息?”

我心头剧震!他竟然看出来了?!

怀里的萌萌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,小手更紧地抓住我的衣服,大眼睛在暗夜中看着沈灼,又看看我,小声嘀咕了一句:

“…姐姐…饿……怕……坏人…”

她大概在指沈灼。

沈灼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,他大概不太擅长应对真正弱小的小孩子。

我大脑飞速运转。沈灼有枪,身手了得,行动力极强。他显然也对东郊有想法,甚至知道武器库的可能性极大!单打独斗,我带着萌萌,在黑夜中穿过这片区域风险极高。和他一起……

就在我权衡利弊,紧张对峙的几秒内——

“呜……”

一阵低沉压抑,仿佛从胸腔里挤出来的、连绵不绝的嘶吼声,如同水波般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!不同于零星丧尸的吼叫,这声音密集、低沉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同步性!

糟糕!

“是尸群!”我的声音都变了调!

几乎是吼声传来的同时,萌萌猛地抬起头,小脸煞白如纸,恐惧地指着我们刚刚进入这片废弃车辆长街的入口方向,声音带着哭腔尖叫:“好多!!好多毛毛!!来了!!”

入口处,昏黄的路灯光线下,密密麻麻、高低起伏的黑色轮廓出现在街角!它们蹒跚着,拥挤着,浑浊翻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饥渴的光!

数量多到头皮发麻!

“这边!”沈灼的声音依旧冷静,但语速明显快了一分。他指向公交车残骸后方一条被广告牌遮挡的狭窄小巷,那是唯一看起来未被堵死的逃生路线!他的枪口已对准了尸群最前端。

心脏在狂跳,后颈发凉!留下来砍杀是必死!

“走!”我当机立断,抱着萌萌猛地朝沈灼指的方向冲去!

沈灼在我身后快速开了两枪,放倒最前面的两只,随即敏捷地跟上。

巷子极窄,堆满杂物和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。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黑暗中向前摸索。萌萌在我怀里吓得不敢睁眼,只是死死抱着我。

“左转!靠墙!”沈灼的声音在身后指挥着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枪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响,震耳欲聋。

血腥味和火药味混杂在一起。

不知跑了多久,直到身后的嘶吼声被弯弯绕绕的巷道甩开一段距离,眼前豁然开阔。一个废弃的大型停车场,中央还停着几辆锈迹斑斑的大货车。相对开阔的地形,暂时没看到其他丧尸。

我们两个靠在冰冷的、落满灰尘的水泥立柱后喘息。

我放下萌萌,让她抓紧我的腿,自己靠着柱子剧烈咳嗽,肺里火辣辣地疼。冷汗混合着脸上的血污,狼狈不堪。

沈灼背对着我们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和来时的巷道口。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,白衬衫的背部被冷汗浸湿了一片。他快速检查着手里的枪,换上一个新的弹匣。动作干脆利落。

短暂的喘息之机。

“……你是为了那个秘密武器库?”我抹了把脸,盯着他挺拔却透着无限戒备的身影,喘着气直接问。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。

他侧过身,昏暗的光线下,那双眼睛深不见底。

“你也是?”他反问,不置可否。

“对。”我坦然承认,手摸向贴身的口袋——那里有U盘。“我有……”话未说完。

一直紧紧抱着我腿,低着头的萌萌,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小鼻子。

她慢慢抬起头,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大的眼睛,直勾勾地盯着沈灼紧握着手枪的那只手。确切的说是盯着他左手的手腕。

“妈妈……”她突然对着沈灼的手腕处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比的委屈,清晰地叫了出来,“……妈妈的‘表’……”

我和沈灼同时浑身一震!

妈妈?表?!

我的目光唰地射向沈灼的手腕——那块即使在末世中也一尘不染、走时精准、造型独特的腕表!

那根本不是一块普通的奢侈手表!

萌萌小小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块表:“……爸爸也……一样的……在……在……”

她的视线,从沈灼手腕的表,缓缓移向他身后那座废弃停车场的深处。那里似乎有一个被巨大帆布遮掩住的车间入口。

入口旁边,一个毫不起眼的、标识着“R区-7号通道 - 权限:S级研究员”的褪色金属牌,正被停车场边缘传来的微弱火光映照得一明一暗。

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开!

萌萌妈妈的手表?为什么和沈灼的一样?!

沈灼的反应更快!几乎在萌萌喊出“妈妈”两个字的同时,他闪电般转身,身体瞬间紧绷到极致,枪口猛地抬起,指向车间的方向!深邃的眼眸锐利如刀,不再是之前的冷静,而是充满了震惊和一种……被触及逆鳞般的极度危险!

车间黑洞洞的入口深处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蓝色指示灯光芒,在一闪,……又一闪。

沈灼死死盯着那里,下颌线绷紧成锐利的线条,声音如同淬了寒冰,一字一句地问萌萌:

“你爸爸,他在里面?”

第三章 实验室深处的回响与萌芽的希望

轰——!

沈灼那句如同冰锥刺破空气的质问,在我耳膜里回响,几乎盖过了远处尸群隐约的嘶吼。

萌萌被沈灼突然爆发的凌厉气势吓得浑身一颤,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,把脸死死埋在我腿上。

我抱着萌萌后退一步,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,手里的菜刀指向地面,但肌肉绷得像块石头。沈灼的反应太激烈了!那块表,那个入口……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?!

更可怕的是车间深处那一点微弱的蓝光。在死寂的停车场里,那规律的闪烁如同某种冰冷造物的心跳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
爸爸?如果萌萌的父亲是这里的S级研究员……那他在灾难爆发后,真的……还在里面吗?是人……还是别的什么?

一瞬间,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滚碰撞,巨大的不安攫住了我。

沈灼没有再看我们,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黑洞洞的入口。他维持着举枪的姿势,身体紧贴水泥柱边缘,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豹。空气中的火药味比硝烟更浓。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持续了几十秒,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时——

“嘀嗒。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但在死寂中异常清晰的电子音,从车间入口内传来。

那声音……像是指纹或者虹膜解锁失败?

紧接着,那个黯淡的蓝色指示灯,“嗤”的一声,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红色!同时,一阵短促而尖锐的警报蜂鸣猛地响起!

嗡——嗡——

声音不大,却穿透力极强!

该死!触动警报了!

几乎是警报响起的刹那,远处那条我们刚刚逃出的巷道深处,丧尸的嘶吼声猛地拔高了几十个分贝!变得狂暴而杂乱!刚才被甩开的尸群被惊动了!

“走!”沈灼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他依旧没有回头,眼睛死死盯着车间入口和传来尸潮声响的方向,枪口稳定地交替指向两边。“跟我进通道!快!”

进通道?!

那个疑似藏着萌萌父亲、但更可能藏着未知恐怖的地方?!

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吓懵了的萌萌,又看了一眼那在红色警报灯下显得越发深邃诡异的入口,再感受着地面因远处大量脚步踩踏而传来的轻微震动……牙齿狠狠一咬!

不进,留在这里就是被两面夹击,喂了外面汹涌而来的尸潮!

拼了!赌里面有生路!

“萌萌抱紧!”我把小女孩往上托了托,让她双手死死环住我的脖子,然后弓着身,跟在沈灼身后,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个入口!

冲过警戒线,通道内光线极其昏暗,只有上方应急灯管闪烁着阴惨惨的绿光。冰冷的、混合着消毒水、粉尘和某种化学药品挥发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沈灼似乎对这里的结构非常熟悉!他没有丝毫迟疑,压低身形沿着通道右侧疾奔。通道曲折复杂,很快我们就离开了入口处的红色警报灯光区域。

身后尸潮的嘶吼和密集的奔跑、拍打碰撞声已经如同海啸般涌入通道入口,巨大的噪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,震得人头皮发麻!它们追进来了!

更糟的是,前方通道尽头,一道沉重的、刻印着暗哑金属光泽的防火门矗立在那里,挡住了去路。门边镶嵌着一个布满灰尘的黑色液晶屏和指纹识别器。

门是锁死的!

我冲到近前,看到识别器屏幕上闪烁着红色的“权限不足 - Lv.5研究员以上授权”字样,心沉到谷底。

完了!绝路!

怀里的萌萌大概是被巨大的恐惧催发,小手指着那道门旁边的墙壁,一个毫不起眼的、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灰色金属控制盒,声音尖细地哭喊:“……那里!姐姐!开开!按绿的!”

沈灼猛地回头看向那个盒子。

盒子上没有任何标识,只有几个不同颜色的小按钮,几乎被灰尘掩盖。绿色的按钮在顶排第三个。

生死关头!

沈灼动作快如闪电!根本没有询问和犹豫,一步跨前,枪交左手,右手伸出,食指精准地朝着那个绿色按钮用力按了下去!

滋啦——

刺耳的电流声响起!墙上的应急绿光疯狂闪烁了几下,瞬间熄灭!

我的心跳停了一拍!

然而,预想中的黑暗没有降临。

随着一阵机械装置运作的低沉嗡鸣和液压释放的嘶嘶声——

那道沉重的金属防火门,竟缓缓地向侧面滑开了一道缝隙!

门开了!

“快!”沈灼低喝,猛地将我往门里一推!

我抱着萌萌几乎是滚进门缝。身后尸潮的腥风已经近在咫尺!

刚滚进门内冰冷的金属地面,就听到门口传来两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和丧尸倒地的闷哼。沈灼矫健的身影贴着门缝闪了进来。

轰!

就在他身体刚进入门内的瞬间,那道沉重的金属门如同苏醒的巨兽,猛地加速闭合!沉重的撞击声震得整个通道都在颤动!

“砰!”一声巨响,门彻底锁死!

门外立刻传来沉闷而密集的撞击声和无数指甲刮擦金属的尖锐噪音!嘶吼声被厚实的金属隔绝,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,但那种铺天盖地的数量压迫感依旧让人喘不过气。

暂时……安全了?

剧烈奔跑和紧张带来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。我瘫坐在冰凉的地上,大口喘息,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萌萌蜷缩在我怀里,小身子还在抖,但哭声小了很多,只是小声抽噎着。

沈灼迅速检查门锁装置,确认完全锁死无法从外部打开后,才转过身。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,胸口微微起伏,额发有些凌乱地垂下,挡住了部分眼睛。但那冰冷的警惕并未散去,他迅速扫视着我们所处的环境。

这里像是一个小型中转枢纽。空间不大,除了厚重的门,只有几个早已停摆的监控屏幕和一个指示灯熄灭的电梯口。墙壁是冰冷的金属,空气寒冷刺骨,弥漫着之前闻到的化学药剂味和一种……淡淡的铁锈味?光源只有天花板角落一盏同样闪烁的应急灯。

死寂。绝对的死寂。门外丧尸的拍打和低吼成了唯一的背景音。

沈灼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我怀里的萌萌身上。那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审视、探究和一丝难掩的震惊。

“你认识苏清语?”他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里响起,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压抑的、极致的紧张感。

苏清语?!

这名字如同一根冰针扎进我的神经!

我触电般抬头看他!苏清语!那块腕表的女主人?!萌萌的妈妈?!

萌萌似乎听懂了“苏清语”这三个字,猛地从我怀里抬起头,大眼睛瞬间涌上泪水,用力点头:“……妈妈……那是我的妈妈!”

我看着沈灼,心脏狂跳。他认识苏清语?那块一样的“表”……他是谁?!

沈灼的目光死死锁住萌萌,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——那是混杂着痛苦、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……希望的光芒。

“苏清语……她在哪?”他追问,声音干涩得发紧。

萌萌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,小脸皱成一团,抽噎着,断断续续地说:“……妈妈……妈妈给我打完针……头……头上流血……好多血……坏人追……妈妈把我推到……柜子里……告诉我……找爸爸……躲起来……等‘手表’来接……”

她指了指沈灼的手腕。

“……然后妈妈……就不动了……坏人来,把妈妈……”萌萌的声音被悲伤的哽咽吞没,只剩下令人心碎的哭泣。

实验室在灾难爆发时发生了激烈的变故!苏清语(萌萌妈妈)被追杀的“坏人”杀害了!临死前她把注射过某种药物的萌萌藏起来,让她找爸爸,并让她认这块特殊的“表”作为凭证!

沈灼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他靠着墙壁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,眼中痛苦的光芒一闪而逝,随即被更深的冰冷和杀意取代。他沉默地垂下眼睑,遮住了所有的情绪,右手攥紧成拳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

过了足足半分钟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他再开口时,声音沙哑,依旧带着那种极力压抑的情绪,“苏清语是我学姐。我们……为同一个项目工作。”

他抬起手腕,看着那块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幽蓝光泽的腕表,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缅怀。

“这不是手表。是‘守夜人’基地核心成员的生物识别终端和通讯器。只有最高权限的研究员才拥有。每一块都是定制,终端系统绑定了最高权限者的个人基因图谱和思维模式。除非核心终端机授权或本人死亡后系统确认,其他任何方式都几乎无法强行破解或启动别人的终端。”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萌萌,“更不可能被识别认主。”

我的呼吸几乎停滞。

苏清语死了。那她为什么会告诉萌萌,认这块“表”?

除非……

“……是妈妈的血……”萌萌抽噎着补充道,小手抹着眼泪,“……妈妈的手上……流了好多血……涂在那个……表上……然后就亮了……”

血?!生物识别终端!

巨大的豁然开朗感冲击着我!

苏清语用自己的血——带着她独一无二生物信息(基因)的血,污染或者说强行覆盖侵入了沈灼那块同源的腕表终端!她用这种方式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将腕表的临时识别权限转移给了萌萌!并利用终端残留的微弱信号和萌萌模糊的直觉引导能力,让萌萌寻找同样拥有“手表”的父亲或者……可以帮助她的人?!

“那她提到的‘针’?”我急切地问。苏清语在死前给萌萌注射了什么?

沈灼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。“‘创世纪-γ’型脑域开发催化剂原液。项目代号‘萌芽’的核心部分。理论效果是提升智力发育速度和……潜能激发。但副作用极强,致死率高达99.9%,且存在未知变异风险。实验室……一直在做人体测试……”他说到后面,声音里压抑着无法言喻的愤怒。

人体实验!果然!

所以萌萌偶尔能模糊预知危险的“直觉”,就是注射后的副作用之一?

那“萌芽计划”到底是什么?武器库呢?

沈灼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决心。他看向我,目光恢复了一些冷静。

“你想知道的武器库确实存在。它不是一个仓库,而是这个地下研究基地的核心防御中枢和安全屋。代号‘摇篮’。”

“苏清语的丈夫,我的导师——顾临风教授,是这里的总负责人,也是S级研究员。他是唯一拥有最高权限(S级)可以启动‘摇篮’全部功能的人。”他指了指旁边那个指示灯熄灭的电梯口,“他在基地最深处的核心实验室。”

顾临风?!这名字!

我猛地想起U盘里混乱资料中,几个标注着绝密的文件角落,反复出现过的手写签名:Gu L.F.

就是他!萌萌的爸爸!

“那……”

“嘘!”

沈灼突然举起手,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眼神瞬间变得极度锐利!他猛地侧耳倾听,身体再次紧绷起来!

门外的丧尸撞击和嘶吼声似乎被阻隔,但我渐渐也听到了……

呯…呯…

是脚步声!

极其缓慢、沉重、带着一种黏腻拖沓感的脚步声!正从我们身后,那个通往基地更深处的幽暗通道走廊中传来!

一下……一下……越来越近!

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铁锈味,似乎也变得浓重了一些。

不是普通丧尸的嘶吼奔跑,这种缓慢而沉重的步态……

沈灼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。他无声地将我挡在身后,枪口缓缓抬起,对准了那拐角阴影处唯一的光源能照到的通道尽头。

“不管看到什么……保护好孩子。”他压低了声音,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。
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一手紧紧搂着萌萌(她已经吓得把头埋在我颈窝),一手握紧菜刀,屏住呼吸。

一步…两步…

那沉重缓慢的脚步终于挪到了通道灯光能照到的地方。

影子,先一步投射到了冰冷的金属地面上——高大,摇摇晃晃。

然后,是靴子……沾满深棕色污迹的研究员白大褂下摆……

最后,是那张出现在拐角的脸。

皮肤是诡异的青灰色,嘴唇干裂翻卷。一只眼睛浑浊翻白,另一只眼睛……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、仿佛燃烧着微弱火焰般的暗红色!那眼神空洞、茫然,却又在触及光芒的瞬间,猛地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挣扎!最诡异的是,他伸着的、像是要抓住什么的手里,还紧紧攥着一个染血的相框——

相框里,是笑靥如花的苏清语,和抱着还是婴儿的萌萌,那个男人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
这张脸,和U盘资料照片上的顾临风教授,有七八分相似,却又扭曲得如同恶鬼。

萌萌猛地从我怀里抬起头,看着那张半人半鬼的脸,小嘴微张,瞳孔放大,难以置信地、带着一丝源自血脉的微弱感应,颤抖地、试探性地低唤了一声:

“…………爸…爸爸?”

尾声 摇篮与新生

那声微弱的、带着孺慕与惊恐的呼唤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。

通道拐角处,那个高大、摇晃的身影猛地顿住了!

那只燃烧着暗红色的独眼,带着极度的痛苦和混乱,死死地盯住了萌萌!

“嗬…嗬……”不再是纯粹的嘶吼,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极度干渴的人在摩擦砂纸,扭曲、挣扎。

他攥着相框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,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发白。另一只几乎只剩白骨的手指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颅,指甲狠狠抠进青灰色的头皮,抓出道道血痕!

痛苦!挣扎!毁灭与记忆在剧烈对抗!

顾临风没有完全丧失神智!那“创世纪-γ”药物或者基地的其他东西,让他在异变中保留了微弱的一丝人性执念!

沈灼举枪的手微微颤抖,他那冷静如面具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剧烈的痛苦和犹豫。

杀?那是他的导师,萌萌的父亲!

不杀?对方状态极其不稳定,随时可能再次彻底狂暴!

就在这绝望僵持的时刻——

滴滴滴滴——!

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系统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基地广播中响起!

紧接着,墙壁上一直闪烁的应急绿灯瞬间全灭!

整个基地骤然陷入一片漆黑!

伸手不见五指!

“小心!”沈灼和我的示警声几乎同时响起!

黑暗是恐惧最好的温床!

萌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!同时,那黑暗中压抑着的痛苦嘶吼猛地变成一声暴戾的咆哮!

破风声袭来!带着浓烈的腐臭和腥风!

完了!

我凭借前世末世的生存本能和方向感,抱着萌萌猛地向记忆中电梯口旁边的角落扑倒!

砰!

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就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响起!然后是一阵金属墙壁被巨力砸得凹陷的刺耳摩擦声!

同时,“砰砰!”两声枪响划破黑暗!枪口爆出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一瞬!

只见在那一闪而逝的光芒中,沈灼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撞得倒飞出去!而一个扭曲的巨大身影正朝着我们扑来!

就在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身影即将扑到我身上,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嘴里喷出的冰冷腥臭气息时——

“不要!!”萌萌在我怀里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尖利哭喊!

她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在我怀中转过身,那只沾满泪水和汗水的小手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不顾一切的悲切,伸向了扑来的那个黑影——伸向了她扭曲的父亲!

“爸爸!回家!!!”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。

奇迹,在刹那发生。

那只腐烂带骨的手爪,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,在距离萌萌细弱的小手不到半寸的距离,硬生生僵住了!

那只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独眼,在绝对的黑暗中(我们看不到,但能感受到)猛地睁到了极致!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燃烧、爆裂!

“清……清……萌……”一个不成调的、像是从灵魂深处强行挤出来的模糊字节,在黑暗中响起。

轰隆!
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基地更深的地底传来!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金属结构扭曲的呻吟!

是“摇篮”的防御系统!警报切断的是外部电源,刚才的震动触发了备用能源启动!

瞬间!

整个通道刷地一下亮了起来!不再是阴惨的应急绿光,而是稳定而柔和的暖白色灯光!

光明驱散黑暗。

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动作都凝固了。

萌萌依旧伸着手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。而她那只小小的手掌,正轻轻地、却无比坚定地,按在了顾临风心口的位置——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,此刻却覆盖着恶心的黑色菌丝和正在愈合的、青灰色的伤疤(可能是沈灼刚才射击留下的)。

那只暗红色的独眼,正一瞬不瞬地、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悲伤,死死看着自己的女儿。

他不动了。

不是狂暴状态的凝固,而是一种……耗尽了所有挣扎力量、在至亲手足呼唤下清醒了一瞬、却又被体内怪物彻底反噬撕碎灵魂的……崩溃。

一滴浑浊的、带着黑褐色血丝的液体,顺着他青灰色的脸颊滑落。

噗通。

高大的身躯,直挺挺地向前栽倒。

恰好避开了伸着小手的萌萌。

身体摔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。再无生息。

那只暗红色的火焰,在他独眼中彻底熄灭了。

“爸……爸……”萌萌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,那只伸出的手悬在半空,稚嫩的脸上满是茫然和巨大的、无法理解的空洞。

“…………萌萌!!”

我猛地回神,一把将完全僵住的小女孩紧紧搂进怀里,用身体遮住她的视线。心像被撕裂一样疼。

“……姐姐……爸爸……他……睡着了吗……”她把头埋在我颈窝,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,小小声地问。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我的皮肤。

我喉咙发堵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更紧地抱住她单薄颤抖的身体。

“咳……”身后传来痛苦的咳嗽。

我抱着萌萌警惕地回头。

沈灼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,脸色惨白如纸,嘴角渗出一丝血迹,胸前衣服被撕裂,露出一道可怕的青紫肿胀爪痕,还好没流血。他看了一眼倒地的顾临风,眼中充满了无法消解的沉重痛楚。他沉默地走到顾临风身边,蹲下。

从顾临风那只紧紧攥着染血相框的手中,沈灼轻轻却坚定地掰开他的手指,取出了那枚染血的金属工作牌。

那上面刻印着清晰的字母:Gu L.F. - S级权限。

沈灼握紧工作牌,站起身,看向那个电梯口。指示灯已经变成了代表动力恢复的绿色。

他深吸一口气,按下上行按钮。

叮。

电梯门缓缓打开,里面整洁明亮。

“我们上去。”沈灼的声音极度沙哑疲惫,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力量。他率先走了进去,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——“摇篮”控制中枢层。

电梯平稳上升。

萌萌在我怀里渐渐止住了哭泣,巨大的惊吓和悲伤让她蜷缩着睡着了,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。

电梯门再次打开。

眼前豁然开朗,并非想象中的武器库或者冰冷的实验室。

穹顶是模拟的自然光源,柔和的阳光透过虚拟的云层洒下。地面铺设着干净的金属网格,能看到下方精密运行的管线。空气循环系统带来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。控制台是流线型的银色金属环绕着一个巨大透明的半圆形穹顶,穹顶外显示的是基地外的实时监控画面——尸潮依旧在停车场区域无意识地徘徊撞击。

巨大的空间被巧妙地分割成几个功能区:存放整齐的罐头食品和真空包装区、摆放着崭新医疗设备和药品库的生命保障区、靠墙伫立着几个透明休眠仓状的……维生舱?

而在控制台中央最显眼的位置,一个闪烁着蓝色光线的凹槽,正静静地等待着。

这就是“摇篮”。一个隐藏在末世炼狱下的方舟。

【已完结】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5:26:1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