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一具吃人的财神椅

《一具吃人的财神椅》精彩片段

无论是扛着农具的汉子，还是端盆洗衣的婆娘，只要我一凑近，

“祠堂”两个字刚沾上嘴唇边儿，他们脸上的颜色就唰地一下褪尽了，

眼珠如同被惊动的雀鸟，仓皇地在眼眶里乱撞，紧接着死死砸回地上，

要么干脆扭脸装聋作哑，要么含含糊糊甩出句“谁晓得”，人就像给鬼撵了，

三步并作两步飞快遁走，留我一人在燥热的尘土里嗅到恐慌的气息四处弥漫。

原以为赵有财是块顽石，谁承想整个赵庄都是连成了片的山崖，

冰冷沉默地把我这个外乡人隔绝在外。碰壁碰得多了，连骨头缝儿里都开始渗出寒气。

那天午后，日头毒得能晒出油，我蹲在村口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稀疏的叶影里熬油，

正觉浑身烦躁，一个弓着背的人影，脚下拖着黄尘，从东头慢慢挪了过来。

是管账的老会计赵守财，那枯皱的手里小心地拎着个褪色泛白的蓝布小包袱。“娃儿，

”他咳了两声，嗓音破风箱似的，“还打听那些老古记咧？

”像是快淹死的人胡乱抓到一根浮木，我赶紧直起身：“守财爷，您……您给透个信儿？

”赵守财没吭气，慢腾腾地打开那包袱皮，

露出里面几页发黄发脆、边缘快烂成了毛刺的旧账簿纸。

他那根枯柴般、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指，颤巍巍地点在其中一行墨迹还算新的数目字上，

字虽歪扭，笔划却沉得很实。“瞧见了没？”他浑浊的眼球扫了我一眼，

“这是去年秋收的总数。俺们赵庄，打我太爷爷那辈儿起，就没断过祠堂里‘那位’的孝敬，

**百年了！闹饥荒也好，遇乱兵也罢，总能化险为夷，吊住命来。”他说到“那位”二字，

舌头打了个滑溜，含糊地过去了。我的心狠狠撞了下胸口：“孝敬……拿啥孝敬？

” 赵守财的眼睛却空了，直勾勾盯着祠堂那边黑沉沉的门：“规矩……有规矩。要……新，

要……净。”他嘴皮哆嗦着，那几个字像嚼蜡一样费劲地碾出来，

“崭新……鲜气的东西……”声音骤然低下去，含糊得像喉咙里含了一口浓痰。

说完他自己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