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《在坍缩的波函数里爱你》

《《在坍缩的波函数里爱你》》精彩片段

因为父亲催促时碰到水杯弄湿试卷，我赌气撕碎了这张考卷，

也撕碎了往后十年与父亲的对话。铝合金防盗门吱呀作响时，

厨房传来塑料篮筐摩擦水泥地的声响。我鬼使神差地拐进厨房，

正撞见母亲把什么东西塞进菜篮底层。褪色的碎花围裙上有三个不规则形状的油渍，

和记忆里二十年未换的围裙重合。"妈..."我开口才发觉喉咙哽着一块，

那年母亲葬礼上始终没能落下的泪水突然决堤。四十度高温天里，

母亲左手腕还裹着厚厚的护腕——那是通宵踩缝纫机落下的腱鞘炎。

母亲慌慌张张用抹布擦手："哭什么？不就是没给你买新书包..."她的眼神突然躲闪，

抬脚挡住菜篮的动作出奇敏捷。但我的余光已经瞥见蓝白相间的药盒，

包装上"对乙酰氨基酚"的字样被压在最底层。这是母亲当年偷偷吃的退烧药，

为了让感冒的我去医院打针，她自己靠着从诊所开的廉价药硬扛。我转身抓起桌上的鸡蛋，

滚烫的触感激得指尖发红，却让人无比安心。"我来煎荷包蛋吧。"我听见自己说，

"爸的工地盒饭总缺个荤菜。"母亲愣怔的表情被防盗门重重合上的声响撞碎，

父亲沾着水泥灰的皮鞋印从玄关蜿蜒到楼梯转角。我站在积满油烟的抽油烟机下，

看着锅底腾起的白雾将记忆里模糊的父母形象逐渐晕染清晰。

数学课上粉笔灰簌簌落在前排女生马尾辫时，我的原子笔正在错题本上游走。

成年后的工程制图经验让几何辅助线变得像童年折纸般简单，笔尖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。

揉成团的作业纸滚到课桌边缘，展开是歪歪扭扭的漫画：扎马尾的女生坐在银河里啃参考书，

宇航员在舱外举着写满公式的题板。后排传来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刺响，

陆朝阳的帆布鞋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桌脚。那张脸比我记忆中年轻二十年，

右眉骨处的疤痕还没被金丝眼镜遮住。

但真正让我呼吸停滞的是他草稿本上的图案——这不是初中生该有的机械制图，

工整的齿轮咬合结构图旁甚至标注着扭矩参数...